Freitag, 16. November 2018

Neeme Järvi 指揮萊比錫布商大廈


 Fr. 09.Nov.2018
Gewandhausorchester
Neeme Järvi Dirigent

Gustav Mahler — aus "Des Knaben Wunderhorn"
   Rheinlegendchen
  Wo die schönen Trompeten blasen
  Das irdische Leben
  Urlicht
  Des Antonius von Padua Fischpredigt
  Revelge
  Der Tambourg'sell
Matthias Goerne Bariton

Dmitri Schostakowitsch15. Sinfonie A-Dur op.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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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到萊比錫蒐集個人Järvi指揮家族的最後一顆星,老爸Neeme Järvi帶領萊比錫布商大廈這個世界前十名的管絃樂團,演出馬勒的少年魔法號角和蕭士塔高維契的最後一首交響曲。少年的魔法號角這一系列歌曲是馬勒從18861901橫跨15年分就寫成的24首歌曲集。這些歌曲並沒有固定的演出順序,歌者可以隨個人喜好演出。這次聽到的七首都相當令人喜歡。第一首Rheinlegendchen開頭就感受到男中音Matthias Goerne的魅力,非常的溫暖寬厚,非常迷人。布商萊比錫和維也納愛樂的音色有點像是介於柏林愛樂和維也納愛樂之間,有兩家的優點。音樂的方向感和直覺很是浪漫樂派的風格。Goerne除了聲音很好之外,唱的也很好,但是在一些幽微之處的氣氛營造就常常覺得少了那麼一點點空間,不知道是他的詮釋還是與指揮之間的溝通,但是整體表現是會讓人想再去聽他的音樂會,算是很成功的演出。Neeme Järvi 是個非常多樣化的指揮大師,曲目非常廣泛,兩個兒子也都是和世界一流樂團合作的指揮家(譬如說柏林愛樂的這場或是這場)。他整場的動作幾乎都在樂團的一拍甚至兩拍之前,在重要的時候卻也還是跟樂團在一起的。他們全家都是這種學派,指揮動作精簡而有效,很少多餘的動作,嚴守指揮法是帶領樂團的工具而不是表現自己心中對音樂情感的樂器,是我偏好的指揮風格。當然最好的是像小克萊巴那樣每個動作都有意義卻還是能充分展現內心情感的指揮法,但這大概是藝術中的藝術與異數,無法多得。幾年前我對花俏但卻沒有實際效果的指揮都相當感冒,但是近幾年,不知道是因為看多了還是因為年齡的增長,對於這些事情的看法也相對寬容了許多,覺得知道自己不喜歡就好了,也不需要去說甚麼。但某些時候又覺得人與人之間這種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寬容,是否在某些層面上也是鄉愿的一種。另外當天的打擊銅管很多都相當年輕,合奏能力上明顯不如其他團員。布商跟維也納愛樂一樣,需要同時應付歌劇院和音樂廳的演出,推測應該是從音樂院或是哪裡借了很多非正式團員。這些團員的演奏技巧雖然也都相當好,但還是讓演出的品質稍稍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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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場的蕭士塔高維契1971寫就的第15號交響曲,也是他晚年的最後一首交響曲。幾乎是拼貼風格的把各種自己和他人曾經寫過的旋律和主題交互並融放在一起。像是第一樂章羅西尼威廉泰爾的主題,最後一個樂章結尾用定音鼓奏出自己第七號交響曲列寧格勒的遊行主題,中間樂章也不時穿插了馬勒和華格納的主題和動機,某些地方又聽到像是上週才體驗的伯恩斯坦第一號交響曲傑瑞米亞中Lamentation。作曲家放入這些元素的動機想來是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只可惜現在的我們也無從得知了。第一樂章的Allegretto速度相當快,已經幾乎是狂奔了,但是樂團的技巧非常好,所有的soli, 開頭的長笛,小提琴和piccoloarticulation都清清楚楚,非常令人驚豔。隨著樂章的進行發展還不停加速卻能保持風格的統一,真的不簡單。第二樂章開頭的銅管齊奏就顯示出太多槍手的不成熟。好在接下來的大提琴獨奏挽救了一切,漂亮的線條和句法,讓人聽到音樂的呼吸,空間和方向。第三樂章和第一樂章一樣是Allegretto,是風格詼謔的scherzoJärvi的速度跟第一樂章一樣快,氣氛相當好,趣味十足。終樂章緩慢的結尾,彷彿在生命終點的反思,很多時候都是不同主題拼湊出來片段。最後的大高潮氣勢非常好,退燒後在最後沉寂的結束。

最後不得不補充的是,這次音樂會前導聆女士從頭到尾都以一種非常快樂而充滿活力的音調,解釋本場的兩首曲目,誇張的形容詞配上她忽高忽地又快速又略帶點斯瓦本口音的的導聆方式,有時真的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欣賞,只能說是非常特殊的一場導聆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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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twoch, 7. November 2018

Sakari Oramo 與Alban Gerhar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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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 04. Okt. 2018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Sakari Oramo Dirigent

Edvard Grieg
Peer Gynt-Suite Nr. 1 op. 46
Brett Dean
Konzert für Violoncello und Orchester
Alban Gerhardt Violoncello
Jean Sibelius
Lemminkäinen-Suite op. 22

和最好的朋友去聽我熟悉的樂團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芬蘭出身的指揮家Oramo這次除了歐洲首演的Dean的大提琴協奏曲之外,其他都是標準的北歐標題音樂。上半場用挪威作曲家葛利格皮爾金組曲第一樂章那世界聞名的旋律開場,這麼芭樂的橋段在柏林愛樂的演奏下就是那麼可愛,長笛首席Dufour的聲音也很適合這種清爽的曲風。Oramo的指揮是走一個中規中矩不干擾樂團的路線,重要的時候提點一下讓大家整齊的在一起,乾乾淨淨舒舒服服,非常宜人。第二樂章送葬進行曲般的弦樂哀傷旋律,層次分明相當優美,只是觀眾的咳嗽聲有點煩,結束後許多人還大咳特咳了一陣後,才進入第三樂章詼諧的舞曲。這段也是精巧的度過到第四樂章在山中大王的大廳中,開頭詼諧的主題。可愛迷人的旋律慢慢加速到最後ff的全團齊奏,無論是速度感和方向感都非常令人喜歡,是場非常成功的演出。

Alban Gerhardt這次首演的協奏曲比上次Chin的好聽還有奇妙的音響效果很有趣。Gerhardt背譜演出這種東西實在是非常有誠意。可惜我實在不覺得他是一流的獨奏家,上次就這樣覺得了,encore的表現更明顯。Alban Gerhardt在演奏encore曲前說因為這是他最喜歡的音樂廳,所以他要演奏他最喜歡的音樂。結果有人竟然跟我說因為協奏曲奇妙的音響效果實在是太催尿了所以他就這樣穿越眾人離場了。反正Gerhardtencore也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過去了,其實沒有甚麼特別的感覺。反倒是肚子有點餓很想請他不要再因為自己想在這個音樂廳多演奏幾分鐘延遲了我中場休息時吃預定的小點心配上白酒然後說說笑笑的開心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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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音樂會中場休息沒有酒就覺得少了些甚麼

下半場是西貝流士民族主義的代表作Lemminkäinen組曲。第一樂章開頭那灰暗的顏色加上雙簧管明亮聲音成為非常美麗的對比,接下來速度加快轉為大調,有一種西貝流士特有的流動感。柏林愛樂的演出只能說是非常平順討喜,整整將近20分鐘的第一樂章一溜煙的就過了,完全不覺的太長。第二樂章是以那超級長的英國管solo聞名的“Tuonela的地獄天鵝。當天擔綱soloDominik Wollenweber是我聽過他現場吹得最好的一次,音量的與聲音的凝聚力都是完美的控制,呈現一種充滿張力的緩慢哀傷,後座力非常強。第二樂章後座力也意外超強的是Jan Schlichter的鈴鼓。在一片寂靜中吭啷啷地隔空出世叮叮噹地劃破天際。奇怪第二樂章怎麼會有鈴鼓?仔細一看竟然是Jan Schlichter不小心在把身後放鈴鼓的架子給弄倒了,我看台上台下的許多人都憋笑憋到崩潰。沒想到專業如柏林愛樂竟然也會發生這種這種事真是開了眼界,整曲結束後銅管們還給了Jan Schlichter一個意味不明的手勢,實在是太冏了。可惜的是當天咳嗽聲不斷,讓第二樂章少了些氣氛。第三樂章描述Lemminkäinen在地獄Tuonela的場景,幽暗又緊張的氣氛營造得非常好。第四樂章是Lemminkäinen要離開地獄回家去,整個樂章像是不斷前進加速一般速度感非常好,張力非常足夠。這首在柏林愛樂的歷史上只在2001年演過一次,對柏林愛樂算是陌生的曲目卻還能演得如此成功只能說是柏林愛樂的功力和Oramo的功勞。

整體而言當天就是一場讓人聽得非常舒服的音樂會帶些令人驚艷的地方。同時又有朋友一起說說笑笑。芬蘭籍的指揮Sakari Oramo雖然不算世界上第一線最知名的指揮家,但是畢竟也是BBC交響樂團的總監,帶領柏林愛樂指揮這種自己真的擅長的曲目,不需要標新立異,就是一場令人激賞的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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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ag, 5. November 2018

杜達美2018柏林愛樂亞洲巡演前哨音樂會


Fr, 02. Nov 2018,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Gustavo Dudamel Dirigent

Leonard Bernstein
Symphonie Nr. 1 Jeremiah für Mezzosopran und Orchester
Tamara Mumford, Mezzosopran
Dmitri Schostakowitsch
Symphonie Nr. 5 d-Moll op. 47

柏林愛樂的亞洲巡演是每年全亞洲的藝術盛事。去年是賽門拉圖的最後一年,今年柏林愛樂沒有音樂總監,想來Petrenko大概因為太忙沒辦法和柏林愛樂去亞洲巡演,所以就讓年輕的杜達美領軍。今年柏林愛樂的台灣行程除了照慣例在台北國家音樂廳的演出之外,還南下為新開幕的衛武營音樂廳捧場,並預計在衛武營演出當天全球線上實況轉播為這個新的藝文中心宣傳。牛耳這次定的票價錢意外親民,南北的朋友在線上紛紛秀票,共襄盛舉。我當然也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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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柏林愛樂的聲音的平衡從頭到尾都很好,層次非常清晰,每個聲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非常讓人喜歡。但是杜達美整場的速度我都很難認同,雖然某些程度上也是因為自己對熟悉的曲目心中都有一個習慣的速度。開場傑瑞米亞第一樂章的Prophecy就相當匆忙,缺了沉思。伯恩斯坦說他這輩子為音樂廳寫的音樂都是同一首,看他三首交響曲的標題,都與宗教相關,明顯的都是在問「甚麼是信仰?」的這個問題。匆匆忙忙的Prophecy讓整個樂章索然無味。反而第二樂章帶有速度感和以不規則重音的Profanation則以偏慢開始,一直有種要加速但又上不去的感覺。小號首席Tarkövi的聲音非常清亮,可惜那最經典高音快速點音還是被弦樂蓋得有點糊糊的。雖然這個樂章是在描述預言中耶路撒冷的毀滅,但我一直覺得這個樂章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國東岸特有的都會感。可惜柏林愛樂今天的演出雖然也四平八穩,但卻像是少了一種作料一般,無趣了一點。第三樂章Lamentation的主唱是來自猶他州的次女高音Tamara Mumford,開頭就唱得非常淒厲像是在殺豬一樣,非常不討喜的用這種唱腔從頭唱到尾,真的很想直接叫她閉嘴。第三樂章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在結尾時有一段嘆息動機的弦樂四重奏,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幾秒,小提琴首席Daniel Stabrawa卻突然讓這個段落從之前無趣的詮釋中昇華成令人額外感動的片刻,真不愧是32年來柏林愛樂的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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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五總譜的開頭

下半場蕭五,柏林愛樂的層次和平衡還是都非常好,但是速度一樣是莫名其妙,還多了很多奇怪的分句和重音,自己在樂團中演過這首對這些奇怪的音樂語言感到特別無法接受。首先偏快的第一樂章前兩個音組成的動機杜達美就大改譜,第一個音是staccato32分音符,柏林愛樂演得像是16分音符就算了,staccato還完全被忽略,第二個音是加了accent的四分音符,那個accent完全聽不出來,前兩個音聽起來完全都一樣重,然後這個詮釋就這樣從頭演到尾,讓人聽得全身都不舒服。第一樂章中段速度加快後,明顯某些樂手已經不再按照達美兄的這種詮釋演奏,所以全團變得好像一直都有兩種不同的accent,簡直就是一場詮釋的災難。最後再現部轉成大調長笛帕胡德加法國號多爾的大solo表現都普普,兩人都不加vibrato演奏都吹得非常平,完全不是平常的風格,聽起來就是一個無聊。第二樂章開頭的大提琴+低音大提琴的主題非常好,整個樂章的速度也都不錯,但還是沒有那種聽到整個人想跳起來的感覺。第三樂章本來該是非常美麗哀傷的慢板,但是被演得平平淡淡無起無落,銜接中段雙長笛soli前的弦樂本該是全曲最美的地方也是馬馬虎虎,連接下來的長笛soli也像是視譜吹過去就算了,最後還讓我聽到睡著,簡直就是太丟臉了。唯一可圈可點的大概就是第四樂章那著名的開頭,速度很棒,樂團火力全開卻還是層次分明,每個聲部都清清楚楚,無論是方向感還是樂句銜接的緊湊度都是一流,Piu mosso那段小號Tarkövi完全就是治霸全場站在全團ff的音量之上,令人難忘。但接下來柔情的pocco animato那段速度慢到完全就是在拖戲,然後就這樣一直拖到最後的大高潮,我就沿路一直在心中吶喊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高潮啊,沿路這樣在心中就喊到結尾,喊著我也想要被樂團的高潮炸到全身毛孔開放感動流淚的願望,但是很不幸的這場音樂會的結尾就是這麼吵雜的無聊,無聊到還沒謝完幕我就下意識的走人了,走到一半才發現?好像還在謝幕耶。離開音樂廳時,突然覺得好羨慕那些大叫Bravo的觀眾呀,能夠這樣開心的聽音樂會不是很好嗎?

已經給杜達美很多次機會了,但是每次結果都一樣。若是這場無聊的蕭五是杜達美為了忠實呈現蕭士塔高維契對蘇維埃政府隱藏的抗議,我只能說是非常成功。但是做為音樂會卻是一場失敗的詮釋。就當作他是對自己家裡委內瑞拉政治處境的抗議吧。回家的路上和音樂圈的朋友說起這場音樂會,朋友用那維也納人慣有的幽默說:「他大概就是帥到讓樂手忘記了怎麼演奏。」杜達美要當一個音樂上有深度的指揮家,還是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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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ag, 29. Oktober 2018

兩場維也納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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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Okt.2018 Mo.
Wiener Philharmoniker in dem Wiener Musikverein
Franz Berwald
Symphonie Nr. 3 C-Dur “Sinfonie Singulière”
Herbert Blomstedt Dirigent

05.Okt.2018 Fr.
Wiener Philharmoniker in dem Wiener Musikverein
Sergei Prokofiev
Konzert für Klavier Nr. 2 in g-Moll, op. 16
Denis Matsuev  Klavier; Valery Gergiev Dirigent

一直都很喜歡普羅高菲夫的鋼琴協奏曲,但是要有好的現場演出實在是太難了。像是上次王羽佳與柏林愛樂演出第三號聽得就相當不順心。這次是維也納愛樂和葛濟夫配上Denis Matsuev在星期五下午的彩排音樂會。雖然之前完全不認識Matsuev,但這次一看不得了,立刻成樂迷。只能說從頭驚艷到尾,無論是爆發力還是音樂的精緻度都堪稱極度完美。第一樂章開頭那陰鬱的主題怎麼能夠彈得既流暢又凝滯,像是要凍結時間,像是在深夜中慢舞,地平線處偶而泛出深紫色的神祕光線。第二主題那略帶精神分裂的幽默感也是完全到味,每個重音都讓人心跳跟著一震。回到第一主題後進入那整整超過五分鐘,彷彿在黑暗中獨舞的Cadenza,就像在最暗處中又找到一道通往更暗之處的階梯,Matsuev就這樣帶你一層一層又一層的進入那不知在何處終結的深淵,在最深之處用最華彩的音群,最狂亂的暴風,把你整個人掀到完全失控,整段聽得都要窒息了根本無法呼吸,直到樂團齊奏達到高潮後再慢慢褪去後才意識到這倒底是一個怎麼樣高超的境界。第一樂章結束後大概是這輩子少數能聽到忍不住在樂章間就想站起來鼓掌的時刻。第二樂章Matsuev的速度雖然不算特別快,但是仍然是相當快,不學羽佳飆速的好處就是無論在強弱速度和重音的細節上能做更多的變化,把聽眾隨著音樂上上下下甩來甩去,非常夠力。第三樂章那彷彿魔王marcato的主題Matsuev一樣是彈得非常令人滿意,各種不同的重音個性十足,有時候還很可愛。第四樂章開頭Matsuev再次回到那種把人拋來拋去的速度感中,直到進入慢板第二主題前Tuba和低音銅管那宛如深水炸彈的重低音配上鋼琴上行連砸和弦磚塊真的是讓人聽得不要不要的之後,再把第二主題彈得又溫婉又柔情,接著進入快板的小高潮後接Cadenza根本就是心靈上的雲霄飛車遊戲。最後回到第一主題後再燦爛一次精采結束。雖然這是一場彩排音樂會,樂手指揮都是便裝出場,但這大概是這輩子以來難得一場完全挑不出毛病來的極致音樂會體驗。真要硬挑的話,大概只能怪維也納愛樂的音色太美跟不上Matsuev那種惡魔式的黑暗面吧!

相較之下星期一晚上瑞典浪漫樂派作曲家Franz Berwald的第三號交響曲就顯得非常無害。三個樂章的奇妙形式,音樂本身很好聽,維也納愛樂也演奏得非常漂亮。雖然十幾年前就有聽過這首的錄音也很喜歡,但這次第一次感覺到在一些慢板的地方其實滿像西貝流士的,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算是北歐風格。維也納愛樂的聲音就是那麼適合這種風格的作品,一切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輕鬆自然,算是很輕鬆的一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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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itag, 26. Oktober 2018

崔斯坦與伊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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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STAN UND ISOLDE
So 21.10.18,  16:00–20:45 | Saatsoper Hannover
Oper von Richard Wagner
首演16. September 2018
Musikalische Leitung: Will Humburg
Inszenierung: Stephen Langridge
Tristan: Heiko Börner
König Marke:  Shavleg Armasi
Isolde: Kelly God
Brangäne: Khatuna Mikaberidze
Kurwenal: Stefan Adam
Melot: Byung Kweon Jun

去年看了漢諾威歌劇院製作華格納的漂泊的荷蘭人之後,覺得華格納的歌劇很適合周日漫長的下午,於是這次再去看了這齣要看將近五個小時的崔斯坦與伊索德。

Hannover歌劇院好的地方就在於它寬大的陽台,天氣好時在開場前及中場休息時在陽台上喝杯小酒吃點東西順便捕捉一些朋友,這次捕捉到了兩個交響樂團的朋友,還有兩個朋友的同事。朋友的同事家裡養了兩隻貓,一隻叫做崔斯坦另一隻叫伊索德,也難怪他們會來聽這齣。

這次的指揮Will Humburg雖然不算坐享盛名的歌劇指揮,但意外地把樂團帶得非常好。就音樂來說整個樂團是在一起的,許多地方都表現得可圈可點,應該是我看過漢諾威歌劇院最好的演出,第二幕那段„Hörst du sie noch?“的銅管信號齊奏簡直就是一流樂團的等級。從頭到尾除了一些難免的小差錯之外,聽得相當舒服暢心。歌手的部分覺得崔斯坦和伊索德都不是很夠力,聲音宏亮歸宏亮,卻少了timber。相較之下擔任馬克王的Armasi和伊索德的侍女Mikaberidze都非常讓人喜歡,數次讓人起雞皮疙瘩。

即使現代社會大概已經不流行這種愛到你死我活的炙熱戀情,但是隨著劇情發展下來,心中還是多多少少燃起了想要這樣浪漫一次的激情,但這種激情又不斷被自己嘲笑自己已過了這個年紀而澆熄。於是整場從第二幕開始後心跳就這樣時快時慢時冷時暖,酸甜苦辣,滋味交替。然而又一直問自己,如果真有愛情靈藥,我是否會願意以理性放棄理性去愛。

其實心裡還是肯的。

結束後天色已暗,飢腸轆轆地和朋友再去吃了晚餐喝了點小酒閒話家常。回到家後才明白,也許聽歌劇,聽音樂會或是看表演的理由不必然是因為喜歡,也可能只是為了找個理由與同伴在演出前後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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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stag, 13. Oktober 2018

柏林愛樂與維也納愛樂演奏德佛札克七


Antonín Dvořák
Symphonie Nr. 7 d-Moll op. 70

28.Sep.2018 Fr.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in der Berliner Philharmonie
Semyon Bychkov Dirigent
01.Okt.2018 Mo.
Wiener Philharmoniker in dem Wiener Musikverein
Herbert Blomstedt Dirigent

德佛札克的第七號交響曲是受英國愛樂協會委託創作的作品。當時倫敦的觀眾對德佛札克的音樂接受度非常高,首演時受到了巨大的歡迎。維也納愛樂的節目單特別提到了 委託的創作越國際化,創作的內容則越富有民族性。雖然這點被柏林愛樂的節目單打臉,說十九世紀末維也納的音樂評論教主Eduard Hanslick對這首的評價是這首作品是正宗的德意志作品,作曲家的天賦讓作品從他家鄉的黑暗中脫出!“ 柏林愛樂的節目單特別提到了德佛札克身為捷克作曲家的代表,當年因為1867年後奧匈帝國的政治糾紛擴大後,被奧地利民族排擠,原本維也納愛樂預計首演的第六號都被取消,即便有當年樂評教主Hanslick大力推荐,也難挽回這首1887終於在維也納的首演時觀眾冷淡的反應。柏林由Hans von Bülow指揮柏林愛樂首演時受到觀眾熱烈的歡迎,作曲家激動的把Hans von Bülow的照片貼在手稿的封面。維也納的節目單在開頭額外提到了相較於馬勒貝多芬與布魯克納的交響曲,德佛札克交響曲的命運和柴可夫斯基很相似,那就是只有最後三首常被人演出。相較於柏林的節目單,維也納用了相當長大的篇幅介紹了曲子四個樂章的結構與發展,像是刻意忽略了當年維也納人對這首的敵意,也是很微妙。

雖然常聽到俄國指揮家Bychkov的名字,但這次是第一次看到他。他把柏林愛樂變得像是個東歐樂團一樣,音響非常直接,音色與樂句都沒有圓融的修飾,但方向感與音樂性仍然非常足,斷奏都非常短。Bychkov在很多地方特別強調了重音,在Scherzo與第四樂章那有點民俗舞曲的第二主題這些段落就特別明顯,大概是因為這個特色才讓我覺得像是聽到了東歐樂團吧 (雖然柏林愛樂本來就是以清晰與銳利的演奏見長)!上次柏林愛樂演出這首是2016Blomstedt的帶領之下,很好奇當時是怎麼樣。維也納演這首的音色完全不同,是他一直以來那種非常圓熟豐滿的浪漫風格,但和上次演奏貝多芬第九號那場比起來又多了一點輕巧。整體而言音色和樂句都是走非常非常漂亮的路線。吹一部長笛的應該是Karin Bonelli,和上次演貝多芬的Karl-Heinz Schütz一樣,從頭到尾都有一種完美到不向真的的長笛音色。Bonelli的音色比Schütz更空靈,但個人還是比較喜歡Schütz,他對樂句的處理有更多的細節值得細細體驗。維也納當天豎笛的聲音有點被遮到,不是很直接明朗。維也納弦樂的聲音真的不是蓋的,綿密溫暖一直讓人起雞皮疙瘩,但是某些地方大概被前兩天的柏林愛樂洗腦得太嚴重(尤其是第四樂章那個第二主題),就覺得貴族氣息過濃稍稍不夠味。但是整體來講兩場都是非常棒的演出。Blomstedt91歲了,今年還帶維也納愛樂到處巡迴這場音樂會,真的非常令人敬佩。他當天沒帶指揮棒也沒帶譜上台,整場背譜,動作很小,但他可能還是有那些懷念指揮棒的時候,所以不時的會用右手的食指指揮。上次看他是應該是2014跟柏林愛樂演奏白遼士的幻想交響曲。BychkovBlomdstedt的指揮當然很不同,但是基本上是走個相當優雅的路線。

在短短幾天內比較兩個世界頂級的樂團演出同一首作品其實很有趣。每個樂團都有自己的傳統,客座指揮很難在短短的時間改變樂團的傳統。但是有趣的是,當樂團遇到自己喜歡的客座指揮還是會真心的跟他。這次指揮柏林愛樂的Bychkov和指揮維也納愛樂的Blomstedt都是這兩個樂團的常客了(雖然Blomstedt直到2013才指揮維也納愛樂),這兩場的不同應該是樂團傳統和指揮詮釋的加總。


拉貝克姊妹與柏林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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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liner Philharmoniker
Semyon Bychkov Dirigent

Detlev Glanert
Weites Land für Orchester
Max Bruch
Konzert für zwei Klaviere und Orchester op. 88a
Katia & Marielle Labèque Klavier
Antonín Dvořák
Symphonie Nr. 7 d-Moll op. 70

這大概是一場獻給布拉姆斯但卻沒有布拉姆斯的音樂會。

BychkovGlanert這位1960出生,和布拉姆斯依樣於漢堡長大的作曲家開場,並選了這首引用布拉姆斯第四號交響曲第一樂章開頭主題的2013的新作當作開場,向布拉姆斯致敬的意味就很明顯了。除了主題之外,這首約11分鐘的曲子在結構、配器與線條上也很有布拉姆斯的影子,但是卻是徹徹底底的現代音樂的語言,算是非常容易被觀眾接受的新作品,也應該也很適合改編給現代的管樂團演奏。柏林愛樂是第一次演出這首作品,整體感覺還有點生疏,樂團的表現也算相對含蓄。演出後作曲家上台接受了觀眾的掌聲。

第二首是布魯赫晚年(1915)寫的雙鋼琴協奏曲。是首好聽但卻來遲了的作品。那時布拉姆斯都已經辭世18年了,史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和普羅高菲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都已在兩年前問世,後浪漫都過了,布魯赫堅持自己浪漫樂派的創作手法。拉貝克姊妹的琴音是走溫暖路線,但是音量明顯偏弱,很多時候無法和樂團對抗,相當可惜。再加上這首曲子本身就不算太難,許多交錯的樂句明明就可以在一台鋼琴上表現出來,布魯赫都交給兩台鋼琴輪流彈奏,讓獨奏者沒有辦法完全展示自己的技巧,難怪1916首演本曲的Rose & Ottilie Sutro姊妹花要把鋼琴獨奏的部分大改特改,接下來的演出還把四樂章改成三樂章。相較於拉威爾為維根斯坦寫的協奏曲,試圖用單手表現雙手的錯覺(拉威爾為左手的鋼琴協奏曲),布魯赫的雙鋼琴協奏曲聽起來卻像是一人的協奏曲,不知道是他當年錯估了Rose & Ottilie Sutro姊妹花的程度,還是他的音樂想像就只能到這裡。想到他晚年在柏林對當代作曲家同儕的批評(他說史特勞斯1894/1985讓柏林愛樂成為藝術的豬窩,” Kunstschweinestall, 他說馬勒寫的東西是可以直接放棄的廢話,德布西是個無法及格的潤滑工, ” unqualifizierbarer Schmierer, 馬克思雷格是當代最大的藝術糟蹋者, “der größte Kunstverderber unserer Zeit”),其實真的不知道該說他是忠於自己的音樂品味還是一個跟不上時代的老學究。回到音樂會本身,安可時貝拉克姊妹演奏了飛利浦葛拉斯的Four Movements for Two Piano的第四樂章,略帶憂鬱卻又輕巧可愛的一首作品。

音樂會結束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坐上飛往維也納的班機,晴空萬里,從柏林泰戈爾機場上方俯瞰柏林及布蘭登堡,這個布魯赫晚年孤獨嫉世的落腳處,耳邊響起了他雙鋼琴協奏曲第三樂寬闊美好的旋律,也是覺得滿感嘆的。本場音樂會德佛札克的第七號交響曲就不寫了,因為這場的三天後聽了維也納愛樂演奏這首交響曲。難得在三天內聽這世界上最好的樂團在自己家演奏同一首曲子,當然是要另開一篇好好比較了!


Bach: Johannes-Passion 拉圖的聖約翰受難曲

15.03.2019 (Fr.)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Sir Simon Rattle  Dirigent Camilla Tilling  Sopran Magdalena Kožená  Mezzosopran Mark P...